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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鲁迅诞辰:鲁迅的文字有多一针见血?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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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期InVisor芳老师讲了鲁迅对青年对国民性的锋利批评,这期我们接着看:

对知识分子

在InVisor芳老师看来,鲁迅先生的文章中最为深刻的还属自我剖析的那几篇,也是对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剖析

在二十世纪中叶,鲁迅经历了家庭内部与周作人的决裂、朱安和母亲代表的封建力量的牵绊、迫于经济而不得不做官、“三一八惨案”等政府武装镇压学生事件这些大大小小的绝望,从之前的悲观主义更进一步遁入虚无主义了,于是他自嘲“说话和弄笔的都是不中用的人” ,并接连创作了几篇关于知识分子的小说。

首先是《在酒楼上》,吕纬甫虽然带有“鬼气”的颓唐,但“我”在结尾还是和他相背而行,大概象征了鲁迅当时挣扎着摆脱那一种虚无的决心。

然而,之后的《孤独者》中,魏连殳的雄辩打败了“我”的嗫嚅,并要在毁灭己身中毁灭敌人,这就暗示了鲁迅摆脱虚无的失败,甚至滋生了更为根深蒂固的虚无与悲观。

紧接着创作的《伤逝》中,涓生作为被审问内心的“犯人”越来越义正严辞,论辩着“鬼气”的深刻光辉、必然与合理,而“审问者”却渐渐动摇直至失势

其实早在《娜拉走后怎样》这场演讲中,鲁迅心中就早已暗暗对文人、对启蒙、对革命有所退却了。他发问:娜拉除了觉醒的心之外,还有什么?她出走后,如何在社会上立足?要么去妓院,要么饿死——就是他那著名的“铁屋子”的比喻。所以“钱是要紧的”,也就是出走后经济权的问题

《玩偶之家》中孙茜扮演娜拉 图源:新浪娱乐

吕纬甫、魏连殳、涓生,他们都是作为一个反抗者出发,却转了一圈回来仍然走向庸碌。自古以来主流社会就是这样残酷地驱逐异端的,而多数知识分子的人生轨迹也大抵如此 ——他们是与“我”对话的人,但不也是鲁迅的另一个人格吗?“瞒与骗”到底是中国文人面对无情现实的历来做法,就算是鲁迅,也终于在软弱性传统面前败下阵来,未能将那一份悲观主义贯行到底、发扬到底,在向死而生中开出指引民族未来方向的花朵

对政治历史

鲁迅先生对于政治和历史的看法也是十分超前的。

政治上,鲁迅自始至终保持着知识分子的独立品格,从未依附于某一党派。换句话说,也正是他永远对官方保持着怀疑和远离的态度,才能将政治看得如此深刻又清醒。

对于国民党当局,鲁迅持公开的对立;而对于当时属于民主党派的共产党,鲁迅亦是将信将疑。就算他为了反对国民政府受邀加入了左联,却自始至终未以左翼分子自居,甚至对于周扬等左翼文学家十分不屑,他评论道:“这里的有一种文学家,……他们自有一伙,狼狈为奸,把持着文学界,弄得乌烟瘴气。我病稍愈,还要给以暴露的,那么,中国文艺的前途庶几有救。” 这简直是看穿了革命现实主义的文学

所以,鲁迅是不站阵营的,他从来不是哪一个政党的喉舌,他只是在为人民、为民族、为国家发声,仅此而已。他这样说:

“我的文章不是涌出来的,是挤出来的。听的人往往误解为谦逊,其实是真情。我没有什么话要说,也没有什么文章要做,但有一种自害的脾气,是有时不免呐喊几声,想给人们去添点热闹。譬如一匹疲牛罢,明知不堪大用的了,但废物何妨利用呢,所以张家要我耕一弓地,可以的;李家要我挨一转磨,也可以的;赵家要我在他店前站一刻,在我背上帖出广告道:敝店备有肥牛,出售上等消毒滋养牛乳。我虽然深知道自己是怎么瘦,又是公的,并没有乳,然而想到他们为张罗生意起见,情有可原,只要出售的不是毒药,也就不说什么了。但倘若用得我太苦,是不行的,我还要自己觅草吃,要喘气的工夫;要专指我为某家的牛,将我关在他的牛牢内,也不行的,我有时也许还要给别家挨几转磨。”

这样的立场与他“循环论”的历史观是相辅相成的。尽管他曾为西方的“进化论”感到狂喜,但渐渐还是为中国传统的“历史循环论”所征服:历史就是一治一乱的,永远的“好人政府”是不存在的,所以还是改革国民性最为要紧

对文化

一是提出了正确对待外来文化的原则。鲁迅毫不留情地披露了中国人对于异族的态度:

“历来只有两样称呼:一样是禽兽,一样是圣上。从没有称他朋友,说他也同我们一样的。”

今天的普通中国人何尝不是如此呢?要么是自诩天朝上国,将文明先进的外国想成假想敌,处处都要形成对立,从未客观地接纳与合作;要么是崇洋媚外,外国的月亮都更圆,被称为“香蕉人”,失掉了文化自信力。

除此之外,鲁迅更是敏锐地观察到了一种根生于国民性的“西崽”现象:

“觉得洋人势力,高于群华人,自己懂洋话,近洋人,所以也高于群华人;但自己又系出黄帝,有古文明,深通华情,胜洋鬼子,所以也胜于势力高于群华人的洋人,因此也更胜于还在洋人之下的群华人。”

因此他提出了“放出眼光,自己来拿”,出自我们中学学过的《拿来主义》。

二是早早地预感到了现代文明病的袭来。在《科学史教篇》中,鲁迅就指出西方之科学文明虽好,却不能够有所偏倚,重科学而失人文,是因小失大。他这样写道:

“今试总观前例,本根之要,洞然可知。盖末虽亦能灿烂于一时,而所宅不坚,顷刻可以蕉萃,储能于初,始长久耳。顾犹有不可忽者,为当防社会入于偏,日趋而之一极,精神渐失,则破灭亦随之。盖使举世惟知识之崇,人生必大归于枯寂,如是既久,则美上之感情漓,明敏之思想失,所谓科学,亦同趣于无有矣。……凡此者,皆所以致人性于全,不使之偏倚,因以见今日之文明者也。”

他又进一步在《文化偏至论》中论及商业文明对于人之异化。

“递夫十九世纪后叶,而其弊果益昭,诸凡事物,无不质化,灵明日以亏蚀,旨趣流于平庸,人惟客观之物质世界是趋,而主观之内面精神,乃舍置不之一省。……林林众生,物欲来蔽,社会憔悴,进步以停,于是一切诈伪罪恶,蔑弗乘之而萌,使性灵之光,愈益就于黯淡:十九世纪文明一面之通弊,盖如此矣。”

这些写于1907年的文字竟像是对今日之中国的特写,人文精神的凋敝、商业消费的笼罩——我们不得不感叹鲁迅的前瞻。

【小结】

鲁迅就像一位悲剧英雄,终其一生都捧着他那颗丹柯之心。其文字自带一股冷气,看似令人生畏,但实则是将那颗发着热气的心捧出,自己踩碎了掺进文字里。他永远地对主流话语保持冷感,坚守“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”(陈寅恪),是以理智且清醒——如此形成了绝无仅有的“鲁迅气氛”。

当我们都在赞叹鲁迅文字的一针见血时,同时也请看到这需要耗用的勇气:单一的个体叙事挑战庞大的集体叙事,是每一个革命者共同体验的孤独感,然而鲁迅至死也没有求饶,他最后的回忆文章甚至更加无所顾忌——“一个都不宽恕”,这是他对自己战士的一生的作结。

鲁迅对青年人说 图源:格隆汇

纪念鲁迅诞辰140周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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